“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。”夏雨走进隔间后，看见女孩抬头看着自己，她叫瑶冰，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。
他耸耸肩，本想开玩笑说他露面完全是为了防止她杀他灭口的，但怎么也说不出来。她看起来很憔悴，而且黑眼圈明显，夏雨觉得自己看起来肯定更严重。
“感觉太怪了，没迟到，看见的居然是女生在等我。”
“职业习惯，”她回答，“享受不了让男人久等的**。”
她居然会开玩笑，夏雨忍不住想，皱了皱眉头：“这地方说话安全吗？”
“别担心，这里不会有事的。至少比别的地方要安全多了。只要你别大吼大叫就行，老板和服务员都是认识的。”
夏雨环视了一下隔间，碎梦画廊——这是家情侣咖啡馆，装修温馨，各种暖色调的绒毛坐垫仿佛汲取了柔和的灯光，和四面的黑白人像摄影作品一同发出幽深的香味。店里似乎只卖软饮料，还放着爵士改编的老电影配乐，音符回荡在小饰品间，勾勒出五十年代的黄金好莱坞。如果夏雨的想象力匮乏一些的话，他会根本无法想到这里竟然是杀手接头的地方。
“你们一直都是在这里见面的吗？”
“当然不是，只是其中一个地方而已。你这五天到底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我说了，我爸被害了。就在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，我正在和他见面，在他家吃饭。他的第二个家，我爸妈离婚了。就我们两个人，然后突然他就死了，我报了警，警察来调查了三天，来回审问，除了和你有关的事，我都如实说了。然后是各种各样的事，亲戚来吊唁，还有我妈……他的家人……各种各样的事，像是在个漩涡里一样。”
瑶冰听后没说话，尴尬地看着他，夏雨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，但因为完全不熟悉此道而开不了口。
“反正就是这样。我感觉我妈要崩溃了，我一直劝她去再找一个结婚，同居也行，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。如果我爸真是造成这些事的人，那现在他也遭报应了，只是……真是个恶心的还债方式。”
“你父亲……他真是被狙击手杀掉的？”
“嗯，他们说是TC-50，好像叫这个，我不是太懂这些东西。从五百多米的距离外开枪的，查不到枪和子弹的来源。”
“TAC-50，”瑶冰纠正道，“但是这也太……荒唐了。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？没人会用狙击去刺杀平民的，这是不顾现实的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。一般人以为从很远的距离外狙杀再逃跑是最难破的案子，其实这样才最容易被侦破。普通人根本没法弄到这种器械，更不可能有能力用了，这样一下子就把嫌疑犯的范围缩到了最小，只有想被抓的傻子才会这么做。而且这些东西真是……老天，太贵了。你知道多少钱吗？我只在训练的时候用过88狙，那东西正常渠道都要三十万，黑市上可靠的来源得翻数倍！这种级别的狙击枪我根本想不到价格。”
“而且，就算买得起，也是用不了的。这和游戏里可不一样，得受过一流训练，长期经验，还要会速算，考虑风偏和高度掉落这种一堆事，不能只靠一个人，还要有观察手帮忙……最重要的，很难一枪就打中的啊！能在这个距离射中大目标的人其实已经是神枪手了，一枪击中头部……这个简直是特种兵一流狙击手的级别。”
“我知道。至少，我现在知道了。所以他们才没有在审问的时候为难我，没多久就把我从嫌疑犯名单上划掉了。否则我现在可能还被关着呢，加上之前的事，肯定是最重的嫌犯之一了。”
“你爸是谁？我意思是，他是做什么工作的？”
“只是个大学副教授，没职称也没成就的。所以警察才想不通，说实在的，我感觉他只是在教书混日子，我怀疑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。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地方能引来这样的事。”
“人都是有两面的，有的人差别特别大。他可能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呢？毕竟，你说他都和你妈离婚十多年了吧，还有了个新家。”
“确实也是。不过我宁愿相信他晚上穿披风和紧身衣出门。”夏雨干巴巴地说，瑶冰翻了个白眼。
“等等，先别说我。你那边出什么事了？肯定不对劲吧，否则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急？你走了以后，我还以为不会再回来了。因为说实话……冷静下来后想起来，感觉挺蠢的。”
瑶冰把她遇见的事说了一遍，夏雨不出声地听完了。
“靠，这真是…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。”他掐了掐鼻梁说，有些处理不过来太大的信息量，“那些照片，你带来了吗？”
“带来了，在这儿。”瑶冰回答，侧身弯腰去桌下的袋子里找了一会儿，夏雨这时才看见那里有一个很大的袋子，而且里面装着……一套人形热狗服装？！
“你的袋子里有个热狗，和人一样大，还是……布做的。”夏雨结结巴巴地说。
瑶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：“对，怎么了？这是我工作时候穿的东西。”
“工作？你工作的时候穿成个一脸傻笑的热狗肠？！”
“兼职。”她解释道，“我最近在商城里当快餐店的揽客吉祥物，这是工作服。”
“为什么，你要去刺杀麦当劳？他有很多分身的我给你说。”
瑶冰瞪了他一眼：“就是普通工作而已。不过我现在要去把它辞了。我有什么办法，我又没学位证书和文凭什么的，就只能去做这种工作啊。好在这种兼职时间比较灵活，女生去面试的话很容易通过的，如果你是个猥琐男，小孩就不会来抱你了。”
“好吧……但为什么要兼职？你不可能缺钱吧，就算缺也不可能靠这个赚吧？”
瑶冰理了理头发，把照片递给了他：“当然是为了不无聊，有社交生活。做我们这一行，你很难接触到多少人，所以必须要有第二种生活才行，否则的话就要憋出抑郁症了。我认识有个杀手还是个业余漫画家，你肯定不会相信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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